天色还很早，光景蒙蒙亮，出门之后，他先是来到了附近银行的24小时ATM机，取出了整整三万五千块钱，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这三万五千块钱是秦扬这几年下来攒的小金库，也是他几乎所有的钱了，攥在手里，沉甸甸的。
“真的要开始创业了啊。”
秦扬暗暗想着，心中也有一丝恍惚，但更多的是冲动，脑海中对于这家包子铺的设想已经从最初的帮助沈玉饵，延伸到了更有价值的层面……
怀揣着这股平淡中的笃，他来到了小巷里，远远地就见到了包子铺里泛起的灯光，两道大小人影在清晨的灯光下晃动，准备着一早的早食。
听到扎实的脚步声，沈玉饵的杏眼下意识弯了弯，可片刻间，又像是害怕被笑话似的低下了头，埋头揉面……
奶奶慧眼如炬，早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含笑不语。
时间才不到六点，晨光熹微，秦扬大步走了进来，揣着纸包，轻轻地塞进了奶奶的手里。
“决定好了？”
奶奶也不意外，含笑问道。
“决定好了。”
秦扬点了点头，坚定又笃定。
沈玉饵眨着眼睛，看着转身就脱掉外套套起围裙撸起袖子干活儿的秦扬，只觉得有些恍然和不真实……
“想什么呢？”
秦扬洗完手走了过来，轻轻挤了挤她，笑道：“别偷懒，今后，这可是咱们一起干的生意……”
沈玉饵被挤到了一边，呆愣愣地。
“愣着干嘛，洗菜去啊。”
秦扬看着她，笑道。
“你……”
沈玉饵欲言又止，一双杏眼低垂再抬起后，泛起一层水蒙蒙的雾气。
“你这，哭什么啊……”
秦扬有些手足无措了，头疼不已，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从前萧红璃就没少靠这一招拿捏他，现在，又有了沈玉饵这个容易被感动的傻姑娘。
他心知这样的眼泪劝是劝不住的，干脆心一横，挽起袖子扭头不理起来，埋头开始揉面、洗菜、刴菜，一时干起活来，很快就搞得热火朝天，有模有样。
别说，秦扬虽然是第一天上手，但因为从小在厨师爷爷那儿练就了些底子，对于揉面、切墩儿并不算陌生，再加上力气又大，干起来的速度一个顶俩儿，连带着奶奶的那一份都收拾得七七八八。
这一招果然有效，沈玉饵很快就忍住了水蒙蒙的杏眼，连忙挽着袖子到了案台前，开始包包子，认真的模样，看得秦扬无奈又想笑。
看着她又开始搬笼屉，他有些看不下去，随口吩咐道：“你去洗菜，重活儿交给我。”
沈玉饵低着头犹豫：“我可以的……”
“没商量。”
秦扬凶巴巴地盯着她。
沈玉饵委屈地走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在酒店里相遇的那天，这个家伙拉走自己的行李箱，也是这么不讲理。
她没说话，埋着头去洗菜，将调料拌好，交给秦扬，两人再将馅料调制好，细心地包出十二个褶子的精致包子。
两人分工协作，忙活了将近又四十分钟，总算是将两大摞满满当当的笼屉蒸上了。
一摞六层，一层三十多个包子，六层就是两百多个。
两大摞就是十二层，包子将近五百个。
“干完了。”
秦扬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目光不自觉落在身旁的姑娘身上，只见她清瘦高挑的身子穿着围裙，白皙的额头上细汗密布，玉颈欣长，纤瘦的腰肢上胸脯却并不纤弱，反而颇具规模，随着细微的喘动不停起伏颤动着……
沈玉饵假装没看见他的目光，可被逼着看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轻咬嘴唇：“其实，你很霸道啊。”
杏眼含着一丝水渍，定定地透过几绺青丝，微微仰视近在咫尺的秦扬。
秦扬的目光也渐渐落定，好半晌，轻轻道：“……是。”
“我就是很霸道啊。”
心慌意乱。
小鹿乱撞。
空气这么安静了一瞬，沈玉饵白皙的面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红霞，扭过了头去。
秦扬也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看着胆小娇俏的沈玉饵，再想起曾经从未低下高傲头颅的萧红璃，心头恍惚间，也渐渐攥定了拳头……
趁着沈玉饵没在意之间，他悄悄用手机拍了一张沈玉饵忙碌的侧影，略带细汗的琼鼻，清理绝尘的身影，摇晃在腾腾热气之间，充斥着自然的美丽。
“换成桌面。”
秦扬嘴角掠起，直到打开桌面，看到了桌面上那道明艳动人的身影，熟悉的面颊上，绽放着如明珠般的美……
他沉默了少许，平静地将桌面背景完成了替换。
“老秦，晚上七点半，老地方啊。”
忽然，手机嗡地颤了一下。
是邢小冉的信息。
秦扬抿了抿嘴，如果是付博文发的消息他兴许就拒绝了，但奈何是邢小冉……七点半，倒也还行，于是就回复了个“好”。
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多，小巷里的街坊渐渐涌到了包子铺前。
“哎，这是新来的小秦吧？”
“给我拿两个肉包哎。”
“阿姨，今天价格咱们涨了，一个肉包一块五，一个菜包一块钱。”
“怎么涨价了呀……哎，也是，杨奶奶这包子铺这么多年没涨过，也该涨涨了，喏，钱给你。”
“小秦真俊啊，看着和小沈挺配。”
人来人往，街坊们邻居们纷纷开始上班，按着习惯涌向了包子铺，很快包子铺前就围满了人。
秦扬负责搬笼屉，沈玉饵负责收钱和拿包子，两人分工写作，仓促和忙碌之间又有一种出奇的和谐感。
第一天就开始涨价，倒是没有引起大伙儿的太大反映，毕竟这家包子铺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几乎没怎么涨过价，这价格即便涨了也很合理和划算。
不仅没有人抱怨，反倒有几个老街坊笑着道这些年都是占了奶奶的便宜，这话一说，即便是心里有别扭的街坊也都不好意思了。
从白天忙碌到中午，总共五百多个包子，卖出去了一大半，竟然比往日里的生意还要好。
三百二十个包子，其中两百个鲜肉包，一百二十个菜包。
鲜肉包一块五一个，卖出两百个就是三百块钱。
菜包依旧是一块一个，卖出去一百二十个就是一百二十块钱。
其中肉和菜、面粉的原料成本，大概在二百块钱左右。
即便涨了价，毛利润，也才区区二百二十块钱。
这还没刨去水电，店铺本该有的租金，还有人力成本。
“奶奶过去，真是太心善了……”
秦扬算了算账，也只能无奈。
抽着早晨的空当，他也曾到附近的小吃街上的几个包子铺转了一圈，尝了尝其他对家的包子，发现他们的包子不仅小得多，肉还少，咬下去一口口感油腻又粗糙。
更关键的是，价格起码比自家包子贵了50%以上……
就这样，整个小吃街里还是有不少附近的白领、学生停在了包子铺面前，虽然不少人吃着包子也皱着眉，但显然，匆匆的早晨里他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