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时,沈乾的皮鞋声在廊下响起。
“乾哥尝尝这蟹黄包,扬州师傅的手艺可还地道?”
他指尖蹭过我手背取筷子时,我佯装羞怯侧身,发间珍珠步摇正扫过他喉结。他喉头滚动着吞下汤汁,却笑盈盈地盯着我看。
午后账房先生来回事,我执团扇倚在沈乾肩头。
“昨儿瞧见乾哥的怀表链子旧了,这笔茶叶盈余,正好够打条赤金绞丝链。”
他大笑着揽我入怀,未瞧见我袖中暗记的朱砂笔迹,那处亏空早被我挪到六姨太的脂粉账上。
暮色初临时,我换了身月白软缎旗袍候在花厅。留声机淌出《夜来香》的调子,水晶杯里的红酒是托洋行新到的波尔多。
沈乾进门时,我赤足踩上波斯毯,腕间金铃随腰肢轻晃。
“乾哥上月说想看胡旋舞,莺莺新学的可还入眼?”
他扯松领带追着我旋转的身影,连外头下人唤他都不曾听见。那副痴迷的模样,真像是满心满眼都是我了。
更深露重时,我伏在沈乾汗湿的胸膛画圈。
“昨儿路过永安百货,瞧见一件英国呢大衣……”
“买!明日让账房支五百现洋。”
纱帐外的烛火噼啪爆出灯花,我在他鼾声里轻笑。
他为了我日日冷落其他几房,下人们都道少爷最疼我,沈母夸我懂事,不似从前的三姨太那般惹人生气。
我知道沈乾不喜欢善妒的女人,我便处处打听他的喜好,尽心尽力扮演一个知进退懂分寸的知心人。
少奶奶整日吃斋念佛不管事,我渐渐成了沈乾妾室中最能说得上话的,下人们谨小慎微地伺候着,进出沈宅的大小院落察看家具置办便成了理所当然。
师父留在府里的东西,我得拿回来。
沈家后院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时,我在樟木箱底翻出一件褪色的戏服。
水红缎面上绣着折枝海棠,粗浅的针脚歪歪扭扭,是我八岁那年亲手绣上去的。我摩挲着领口磨破的绲边,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