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灏卿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摸着胡须道:“景儿的诗词也是名满我大周,侄儿过谦了。”
王景也是妙人,看到陆灏卿这样说,便是点评起诗来。
“妹妹以物言志,心志高远,可不光诗词工整了,这心性也是难得。”
他喝了口茶,“夭桃秾李,花中之艳,可争春太苦,难免染了俗气。相较之下,梅花则能迥异流俗,不与万花争芳,五妹妹这年岁能有这心志,我是真心钦佩。”
“当不得,当不得。”陆灏卿嘴里谦虚着,可脸上的笑容却如春日桃花,越发灿烂了。
“心性还需磨练。”他抚着胡须,“夸赞之语也得少听,免得骄傲自满,成了伤仲永。”
几人都笑了起来。
花花轿子人人抬,不是每个人都是陆诗语那般。而且有一个才情惊人的表妹本就是一种荣誉。
远的他们也不清楚,但就明玉写的那几首再加今日这一首,来日文坛必是能有她名的。
大周风气开放,甚至有过两个女子参加过童子试,对才女的追捧在近年来越发癫狂,便是好武的天子听到哪里有才女出现,都是要打听打听的。
这表妹的名字……说不定已入天子耳朵了呢。
天子如今才十九岁,尚未大婚,皇后人选里据说就有王弗。除了王弗家世好外,其才情也是衡量指标。他们的表妹比王弗才情更过,若传到圣人耳里,不说当皇后,入宫当个娘娘总可以吧?
与这样的人交好,对自己总没坏事的。也就陆诗语,脑袋被门缝夹了,要处处刁难自己这妹妹。殊不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的事谁说得准?没准她将来还有要依靠这个庶妹的地方呢。
王玥心里这样想着,对明玉越发亲近。
待吃了接风宴后,她还走近明玉,道:“五妹妹,我头次来京城,若明日雪停了,你陪我去转转可好?”
“表姐请,不敢辞。”明玉笑着道:“明日雪停便陪姐姐去转转。”
“你这丫头。”王玥拈着帕子直笑,“难怪你三姐要找你晦气,你这嘴也不是省事的。我跟你平辈,哪用得上‘不敢辞’?”
“唉,也怪我那日冲动,我确实不该动手打她。”明玉道:“她怨我也正常。”
“为人子若母受辱还无动于衷,那必是大奸大恶之辈了。”王玥道:“妹妹别放心上,明日咱们一起出去转转。”
“好。”
第二日,天光放晴,待下午,街道上的积雪都被铲尽,王景便让人套来车,带自己几个妹妹出门。
他也是第二次来京城,好多东西都没见过,也想见识见识呢。
明玉姐妹几个作陪,少了陆诗语这刺头,场面的确和谐许多。虽然周姨娘生的陆妧萱也不好相与,但因着与陆诗语不合,看陆诗语总在明玉这里吃瘪,对明玉也是亲近了起来。
三辆马车在陆家门口停着,待明玉走出府准备上车时,却有几骑路过。
谢玉一拉缰绳,在他们的马车前停了下来,坐在马上的他更显身姿挺拔威武。他从上而下地望着明玉一行人,问道:“大雪路滑,出门小心……”
他说完这句话,又朝王景看了两眼,然后便是夹了夹马肚,前往镇国公府。
王景等不识谢玉是何人,可却看出那句话是对明玉说的,又见他进了镇国公府,想起明玉之前的话,便道:“五妹妹,那位是镇国公?”
明玉点头。
“世人皆传谢玉性恣意、态狷狂,如今看来倒是传言有误。上次出手帮了五妹妹,今日下雪还提醒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