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地扫过散落的文件,又猛地抬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谁?
谁是主要债权人?”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沈砚辞和林薇薇,精准地落在了站在角落、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的我身上。
他微微躬身,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尊重:“温小姐,文件副本也请您过目。
后续债务清偿事宜,将由我们事务所全力协助您处理。”
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唰”地打在我身上。
林薇薇涂着精致眼妆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沈砚辞更是像被雷劈中,猛地转向我,那双曾经盛满傲慢和施舍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一丝被彻底扒光的羞怒。
“温念慈?
是你?!”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变形。
我平静地弯腰,从一地狼藉中捡起一张飘到我脚边的资产冻结清单。
指尖拂过上面“沈砚辞”三个字,冰凉的纸张触感,奇异地熨帖着我心底某个灼烧已久的角落。
抬起头,我迎上他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弧度。
“嗯,是我。”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店里,“沈砚辞,从现在起,我是你最大的债主。”
“你欠我的,连本带利,该还了。”
沈砚辞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我那间老破小出租屋的门外。
这地方跟他曾经俯瞰全城的顶层公寓相比,简直是贫民窟。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隔壁炒菜的油烟味,声控灯时灵时不灵,光线昏暗。
他站在狭窄的楼梯口,那身高定西装显得格格不入,像一件被强行塞进破麻袋的昂贵瓷器。
他抬手敲门,动作带着一种残留的、习惯性的不耐。
门开了。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手里还拿着锅铲,油烟味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皱眉,后退了半步,仿佛沾上这烟火气会脏了他似的。
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点嫌弃迅速被一种强压下去的焦躁取代。
“温念慈,我们谈谈。”
他开门见山,语气是命令式的,尽管底气明显不足。
我没让开,只是倚着门框,上下打量他。
一天不见,他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浓重的阴影,那身西装也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