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宴会那晚的冲突,像一块沉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王庭上空。
单于的暴怒是公开的,他毫不掩饰对我的冷落和惩罚——我的毡帐外,多了两名他亲卫队的武士,名为“保护”,实为监禁。
任何人,包括平日里常来议事的几位老族长和左贤王,想要见我,都必须经过亲卫的通传,甚至被直接挡驾。
云裳则成了王庭里最耀眼的新月。
她搬进了离金顶王帐更近、更为华丽舒适的一座新毡帐,出入皆有侍女簇拥。
单于几乎夜夜留宿在她那里,赏赐如流水般送进她的帐中——精美的丝绸、璀璨的珠宝、汉地才有的珍馐点心。
她穿着华贵的衣裳,在王庭里走动,姿态依旧柔弱,但眉眼间那抹怯懦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志得意满的矜持。
偶尔远远地与我视线相撞,她甚至会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胜利者的浅笑。
而我,被困在自己的帐中,消息闭塞。
只能透过小小的帐门,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听着风声带来的远方隐约的牛羊叫声,还有巡逻武士沉重的脚步声。
吉雅是我唯一还能接触到的、传递零星信息的人。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门口的守卫,在送饭或整理物品时,飞快地告诉我一些外面的情况。
“大阏氏,” 吉雅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西边的草……更黄了。”
“巴图族长的孙子,那个叫巴特尔的壮小子,今天早上……在放牧时突然从马背上栽下来了!
浑身滚烫,像烧红的炭,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吐了好些白沫!”
<“族里的萨满去看了,说是……说是被邪灵附体了!
用了药草,跳了大神,可人还是抽抽着,眼看……眼看就不行了!”
吉雅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巴图族长急得快疯了,在您帐外转了好几圈,可那些守卫……”我的心猛地一沉。
巴特尔,那个像小牛犊一样壮实、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的孩子!
邪灵附体?
不,草原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这症状……“还有,” 吉雅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不止巴特尔一个了!
格根族长他们部落里,也倒下了两个半大的孩子!
症状一模一样!
高烧、抽搐、口吐白沫……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