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手里的动作没停，又夹了一块东坡肉，咬了一口含糊吐槽道：“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玩。”
“你说什么？”纪明寒没懂她的意思。
苏乔垂眸，心里憋了一股气。她放下筷子，直视纪明寒道：“我嫁给你虽说是高攀了，可好歹也算你的正头娘子，你先是不顾危险朝我扔枪，后又在我眼皮子低下去私会情人，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纪明寒动作微顿，眸色幽深地看向苏乔，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半晌，他放下筷子，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问道：“怎么？不装了？”
苏乔心里咯噔一声，但好在她心理素质很好，面上并未露怯：“我装什么？”
纪明寒起身走到苏乔身旁的位子上坐下。苏乔蹙眉看着忽然靠近的高大男人，顿时升起了一丝警惕。
纪明寒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旁的帕子，向着她伸出手来。苏乔下意识回避，却还是被男人不容置疑地捏住下颌，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嘴角的油汁。
随后他将手帕放在苏乔面前展示。
苏乔看着沁染了帕子的油汁，想着自己刚才就顶着这满嘴油大义凛然地质问人家，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倏地红到了耳根。
卧槽，丢人丢大了。
纪明寒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坐直身子，对苏乔道：
“你也说了，你算我的正头娘子，我纪明寒名声不好。所以也并不需要一个温良恭俭的夫人。我不需要你装乖顺，你做你自己就好。”
苏乔一怔，她没料到纪明寒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有些语塞。
她自醒来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错过这个好不容易重新来过的机会，可眼前的男人竟然对她说要她做自己？
做谁？沈雁秋？江姑娘？还是苏乔？
……
马车晃晃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苏乔抱着手中的暖炉发呆。
脑海里回想着纪明寒的话，不禁又记起了二人初见时的场景。隔着那扇牢门，苏乔清楚地记得那双冰冷锐利如猎鹰的眸子。
二十三岁的枢密副使，纪明寒绝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苏乔不信他会这么好心，或许这不过是试探，又或是一种拉拢。但是不管怎样，这里都不是一个好归宿。
“卖糖葫芦嘞！”车外的叫卖声打断了苏乔的思绪。
她往车窗边挪了挪，抬手打开车帘的一角。
纪明寒骑马走在前面，他的背影高大挺阔，却又有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苏乔垂眸，却在街角看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
女孩面前摆了一个粗瓷碗，破烂的衣衫，单薄的身躯在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苏乔认出了她，正是那个在潘家楼别院跪着哭求管事的小女孩。
“停车！”苏乔对着赶车的荣顺喊了一声。
荣顺勒马，就见苏乔打起了车帘。
“二少夫人可是有事吩咐？”荣顺问。
苏乔从头上拔了一枚玉簪，递与荣顺道：“把这支玉簪给那女孩。”
荣顺顺着苏乔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见街角正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他接过玉簪迟疑地看向自家二爷。
纪明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打马回来正好听见苏乔的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荣顺手里的玉簪。半晌，沉声问：“你知道盛京的乞丐有多少吗？”
苏乔抬眸看向他，平静道：“我自然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