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任由她们测量,偏头问赵妈妈:“这位南安郡王与二爷关系很好吗?”
赵妈妈笑着点点头,颇为自豪道:“是啊。南安郡王是雍老王爷的次子。陛下手足不多,唯与雍老王爷最亲厚。”
“可王爷不都应该在封地吗?”
“原当如此,只是南安郡王小时候身体不大好,太后娘娘疼爱孙子自小养在身边,跟咱们二爷是打小的情谊。”
苏乔微微颔首,心里却门儿清。什么疼爱孙子,太后娘娘的孙子就他一个吗?左不过是对外放的亲王不放心,捏了个人质在手里。历史上的皇帝不就是那些心思吗?
远离父母,寄人篱下,苏乔心里不免升起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
……
玉石桥后巷。
几名早起浣衣的妇人,端着木盆沿着石阶有说有笑。
突然,一名矮瘦妇人指着河道,结结巴巴道:“那,那是什么?”
一名胆大的妇人连忙往下跑了几步,站在石台上张望。鼓鼓囊囊的一团布,也看不出是个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木盆,顺手抄起一旁的竹竿,对着那一团布戳了戳。
这一戳不要紧,妇人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尖叫声响彻了整条巷子:“妈呀!死人啦!”
建安皇帝年轻时很喜欢狩猎,是以皇城内外大大小小围场不下十个,最大的自然要数西郊猎场。然而随着年事渐长,皇帝的兴趣爱好也从围猎这种体力活动,转向了求仙问道这种休闲活动。
然而冬狩的传统则保留了下来,成了盛京青年贵胄中的热门项目。
邀一众好友,携美眷,饮美酒。于山林中纵马猎兽或持剑呐喊,猎物装车,就地烹制,或架火炙肉,或围炉涮锅,歌舞欢歌,乃是这寒冬之中的一大乐趣。
苏乔跟着纪明寒,前后脚进了营帐。
四角燃着火盆,中间一方火塘中燃着炭火。十几张矮桌围着火塘依次摆放,桌上摆着各色茶果点心。矮桌围坐着各色华服男女,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因着今日晚些时候会有篝火舞会,加之都是相熟的朋友,所以男女并未分席。
见到纪明寒前来,相熟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魏时英自然是冲在最前面的,苏乔也只认得他。
苏乔今日穿了那件云纹海棠花缎对襟袄子,领口袖口都缝着白狐毛,裙子下摆刚到脚踝,露出下面一双绣面鹿皮靴子。少女肤如凝脂,一双眼眸灿若繁星,即便魏时英见过,但仍被美人晃了神,不住赞叹起纪明寒的好福气。
众人见礼落座,温衡就打趣道:“先前我多次下帖邀你,你都推托有事,却原来是忙着金屋藏娇了。”
纪明寒嘴角微勾,戏谑道:“要论金屋藏娇的本事,我可比不过你。”
魏时英插嘴道:“你这话就过分了,亏得是今日温大奶奶没来,要是听了你这话,还得了?”
温衡嗤笑:“哼,她来了又怎样,我还能怕他一个妇人?”
崔明礼附和道:“对,咱温小侯爷怕过谁,顶多就是脸上多几道口子的事儿呗。”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温衡一下就憋红了脸。
南安郡王道:“哎哎,今日有女眷在,说话都注意些分寸。”
他们这些人平日常混在一处,是以说些出格的话,做些荒唐的事也无伤大雅。但今日他们都是带了家眷前来的。名门贵女娇养出来的闺秀,这许多话自然是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