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寒看着上手空出来的两个席位,朝着南安郡王递去询问的目光。
南安郡王解释道:“啊,是这样,太子殿下听闻我们今日进行冬狩,所以一早潜了人来,说要一同出游。”
“得,这好好的冬狩愣是变成了慰问演出。”魏时英小声嘀咕道。
魏时英的夫人齐氏闻言,连忙掐了他一把。这小祖宗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上月才因为与中书令柳大人家的公子在诗会上打架被祖父罚去守城门思过,如今是愈发胆大了,连储君都敢妄议。
齐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魏时英斯哈一声,回过头连连赔罪:“好好好,我错了,错了!”
话音未落,就听帐外禀道:“太子殿下到。”
苏乔心里也不住叹气,得,心是散不成了,别给我添堵就谢天谢地了。她不着痕迹地随着众人起身相迎,努力将自己融入人群。
门帘掀开,赵淳抬脚迈步进来。
他长相并不英俊,但上位者的气势很足,即便此刻面带微笑,却仍给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苏乔没见过太子,却认识元喜。
赵淳笑着在上方落座,解了氅衣递给元喜。他的目光略过场下众人,不经意划过苏乔,最终停在了纪明寒身上。
“杨大人巡查边务未归,年下枢密院诸事繁忙,倒累了你新婚燕尔的跟着操劳。”赵淳道。
“为陛下分忧,乃是做臣子的本分,又岂有操劳之说。”纪明寒躬身,倒是一副乖顺臣子的模样。
赵淳笑着语气略显嗔怪:“你倒是明大义,就是不知道新夫人可否私下埋怨我天家不近人情了。”
纪明寒成亲当日以公鸡代替行礼的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闻。陛下听闻此事更是遣了内侍来问,纪庭云则是以枢密院事忙为由给搪塞的过去。皇帝知晓他管不住儿子,但也给了个台阶下,赞他忠贞为国。
然而苏乔并不知这些,也不明白太子为何要突然点自己,只垂眸恭顺行礼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大事上雁秋一介夫人自是不懂,只知为妇者当勤俭自身,以助夫齐家治国。自是不敢有怨的。”
“说的好。”赵淳笑赞,对纪明寒道:“明寒好福气,娶妻当如沈氏。”
他对着身后抬了抬手,内侍随即呈上一方锦盒。
“你成亲那日孤事忙没去参加,这是太子妃日前着文思院的工匠打造的一对镯子,权当是孤送你二人的贺礼了。”
纪明寒自然知道赵淳这是在敲打他,但这其中未尝没有拉拢之意。话是说给他听的,赏赐是做给在坐的人看,也做给朝堂上的人看。这恩威并施的路数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南安郡王插话道:“太子哥哥今儿好容易来一趟,可不能只给明寒夫妇带了礼物,叫咱们一群人眼巴巴看着。”
南安郡王小太子好几岁,平日也贯是个爱说笑的性子,是以这种玩笑话跟太子也是能说的。
赵淳嗔怪地指着他:“你呀,就吃不了一点亏。我问你,你们今日冬狩的彩头是什么?”
南安郡王挥手叫来侍从,将托盘放在前方矮桌上。掀开锦帕,是一鼎玉云龙纹炉。
赵淳微微颔首,笑道:“倒是个好东西。”
随后他侧头对着元喜低语了几声,元喜端上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躺着一支红蓝宝石蝴蝶步摇,宝石晶莹剔透,闪着润泽的光。
“这是年底大石上供的贡品,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今日你们都带着家眷,彩头自然要选各家娘子的心头好。你说呢?”赵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