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些蛀虫就是这么侵占国库的。难怪朝廷年年投入如此大批量的钱财，但生产出来的长矛却连敌人的遁甲都刺不穿。
手指渐渐收紧，捏着酒盏的手指微微泛白，纪明寒周身忽地生出一股戾气。
原以为兖州的贪腐严重，没想到天子脚下的南北作坊也竟腐朽到了此等程度。
但这股戾气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压了下去，仿佛从未存在。
纪明寒语气平静，看向红拂：“这个姓殷的管事的幕后之人，可是薛绍？”
“是。”
沉吟片刻，纪明寒道：“通知护送冯昔年的人，暂缓进京。”
红拂垂眸，恭顺应道：“是。”
屋内焚着香，烟雾袅袅升腾，弥漫开一室旖旎。
楼下丝竹玩乐之声依旧，红拂望着香炉出神，纪明寒突然开口道：“与庞裕接触的怎么样了？”
红拂迟疑了片刻：“这个庞裕生性孤僻，平日从不与人交际。奴虽已派了手下正在接近，只是他实在是个木头，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开窍，就……”
红拂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瞄向纪明寒。
纪明寒端起酒盏轻抿了一口，记起了那日在潘家楼偶遇沈柏舟与庞裕的事来，或许可以尝试从沈柏舟下手。
晨光初照，武阳侯府派了一个嬷嬷前来，说是送年礼。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来赔罪了。
武阳候虽说是侯府，但因为侯夫人没能生出儿子，门庭已有败落之象。原指着女儿招赘来延续香火，却没想到郑姝却偏对纪明寒情有独钟。可纪家的情况，也不比他家强多少。
虽说是他家女儿有错在先，但纪明寒的做法未免太过可恨，这让他女儿如何再在盛京立足？
武阳候心里瘪了一口气，只遣了夫人房里的一位老嬷嬷登门，赔了些丝绸香料以及金银器物，也算给了交代。毕竟后宅妇人的事，就应该在后宅解决。
可偏纪夫人是个护短的。原本不知情的她，在听了老嬷嬷避重就轻的解释后，顿时就翻了脸，将人和东西统统扔了出去。
苏乔作为一名合格的儿媳自然得拦着。这一劝就忙了一上午。
纪夫人气愤道：“简直是欺人太甚，那围场是什么地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遇上个野兽什么的，那还有命活吗？她这分明就是将人往死里逼。”
苏乔没将遇见狼的事情说出来，只顺着纪夫人背道：“娘，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权当被狗咬了一口。我这不是被夫君给安全带回来了吗？再说了，夫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替我出了气。”
纪夫人怒气仍未消散，苏乔继续道：“娘，这件事闹到这一步，想必已经传开了。爹和夫君都是重臣，再闹下去，可能就要有谏官弹劾了。”
纪夫人叹气道：“我是怕你委屈。”
“可我不觉得委屈啊。娘，你都不知道，昨日夫君拿剑指着郑姝的时候有多帅气。”
纪夫人闻言嗔怪着拿食指指尖点着她的脑袋：“你啊，小孩子心性。”
苏乔很清楚，纪明寒拿剑指着郑姝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毕竟纪明寒是为她出气，她也不能让他因此官声受损。
虽然纪明寒可能也没什么官声。
不过你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回去咬狗一口吗？不仅讨不到好，还白惹一嘴毛。还是得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