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空落落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
最终期限的前一天,大雪纷飞。
整个城市被裹上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白。
傍晚,我加完班回家。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片漆黑。
摸索着走到门口,正要掏钥匙。
角落里,一个几乎被雪覆盖的人影,猛地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心脏骤缩。
“谁?”
“是我。”
一个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声的声音响起。
是沈砚辞。
他慢慢从阴影里站起来,抖落身上的积雪。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洗得发白的旧棉服,头发被雪打湿,一缕缕贴在冻得发青的额头上。
脸颊瘦削得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
嘴唇干裂,透着不健康的紫色。
整个人,像一具被风雪摧残得快要散架的行尸走肉。
仅仅一个月不见,他仿佛老了十岁。
曾经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矜贵,被生活的重锤彻底碾碎,只剩下被压弯的脊梁和满身的疲惫风霜。
“温念慈。”
他看着我,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钱…我筹到了。”
我微微一怔。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用劣质塑料袋紧紧包裹的牛皮纸信封。
那双手,曾经只用来签动辄上亿的合同,如今布满了冻疮和裂口,粗糙红肿,微微颤抖着。
他把那个沉甸甸的信封,递到我面前。
“这里…是六十万。”
他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剩下的…缺口…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我打了三份工…卖了所有能卖的…借遍了…能借的…只有这些了。”
他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傲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绝望和一丝…卑微的乞求?
“温念慈,看在我…看在我真的已经拼了命的份上…剩下的…能不能…缓一缓?
或者…利息…少算点?”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我…我可以给你打欠条…用命还…都行…”雪花无声地落在我们之间,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
楼道里冰冷刺骨,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我看着那个被他的体温焐得微温的信封,看着他冻得青紫的手,看着他眼中那点摇摇欲坠的、近乎熄灭的光。
六十万。
这大概是他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骨髓,所能挤出的全部了。
那些被我深埋的录音,此刻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