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砚沈砚辞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他破产后,我成了债主沈砚沈砚辞》,由网络作家“泡芙和可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砚辞破产的消息,是砸在我脚边的。当时我正在给他新女友挑生日礼物。他那位娇滴滴的小明星林薇薇,挽着他的胳膊,指尖划过玻璃柜台里一条钻石项链,声音甜得发腻:“砚辞,人家好喜欢这个哦。”沈砚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包起来。”那姿态,一如既往地睥睨众生,好像他跺跺脚,整个城市还得抖三抖。柜姐脸上笑开了花,动作麻利地开票,双手捧着POS机递过来,声音恭敬得能滴出水:“沈先生,请您输密码。”沈砚辞修长的手指随意按了几个键。“滴——滴——滴——”尖锐的、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奢侈品店,突兀得像用指甲刮过黑板。“对不起先生,您的卡…被拒绝了。”柜姐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地补充,“所有卡都试过了,余额…不足。”空气瞬间凝固。林...
《结局+番外他破产后,我成了债主沈砚沈砚辞》精彩片段
沈砚辞破产的消息,是砸在我脚边的。
当时我正在给他新女友挑生日礼物。
他那位娇滴滴的小明星林薇薇,挽着他的胳膊,指尖划过玻璃柜台里一条钻石项链,声音甜得发腻:“砚辞,人家好喜欢这个哦。”
沈砚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包起来。”
那姿态,一如既往地睥睨众生,好像他跺跺脚,整个城市还得抖三抖。
柜姐脸上笑开了花,动作麻利地开票,双手捧着POS机递过来,声音恭敬得能滴出水:“沈先生,请您输密码。”
沈砚辞修长的手指随意按了几个键。
“滴——滴——滴——”尖锐的、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奢侈品店,突兀得像用指甲刮过黑板。
“对不起先生,您的卡…被拒绝了。”
柜姐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地补充,“所有卡都试过了,余额…不足。”
空气瞬间凝固。
林薇薇漂亮的脸蛋唰一下白了,下意识松开沈砚辞的胳膊,往旁边挪了半步。
沈砚辞的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沉淀为一种铁青的阴鸷。
他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POS机,仿佛那是个突然噬主的怪物。
“不可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尊严,“再试!”
柜姐被他眼里的寒意吓得手抖,又哆嗦着操作了一遍。
结果一样。
刺耳的“滴滴”声,再次无情地嘲笑着他。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目标明确地直冲沈砚辞。
“沈砚辞先生?”
男人声音平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是大诚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
受法院及主要债权人委托,现正式通知您:您名下‘恒远集团’因资不抵债,已于今日上午九点三十分正式宣告破产。
所有个人及关联公司账户已被冻结。
这是相关法律文件,请您签收。”
一沓厚厚的文件,被塞到了沈砚辞手里。
白纸黑字,冰冷刺眼。
沈砚辞像是被那沓纸烫到了,猛地缩回手,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他挺拔的身形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筋骨,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也失去了支撑,显出几分空荡的狼狈。
“破…产?”
他喃喃地重复,眼神空
洞地扫过散落的文件,又猛地抬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谁?
谁是主要债权人?”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沈砚辞和林薇薇,精准地落在了站在角落、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的我身上。
他微微躬身,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尊重:“温小姐,文件副本也请您过目。
后续债务清偿事宜,将由我们事务所全力协助您处理。”
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唰”地打在我身上。
林薇薇涂着精致眼妆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沈砚辞更是像被雷劈中,猛地转向我,那双曾经盛满傲慢和施舍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一丝被彻底扒光的羞怒。
“温念慈?
是你?!”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变形。
我平静地弯腰,从一地狼藉中捡起一张飘到我脚边的资产冻结清单。
指尖拂过上面“沈砚辞”三个字,冰凉的纸张触感,奇异地熨帖着我心底某个灼烧已久的角落。
抬起头,我迎上他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弧度。
“嗯,是我。”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店里,“沈砚辞,从现在起,我是你最大的债主。”
“你欠我的,连本带利,该还了。”
沈砚辞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我那间老破小出租屋的门外。
这地方跟他曾经俯瞰全城的顶层公寓相比,简直是贫民窟。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隔壁炒菜的油烟味,声控灯时灵时不灵,光线昏暗。
他站在狭窄的楼梯口,那身高定西装显得格格不入,像一件被强行塞进破麻袋的昂贵瓷器。
他抬手敲门,动作带着一种残留的、习惯性的不耐。
门开了。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手里还拿着锅铲,油烟味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皱眉,后退了半步,仿佛沾上这烟火气会脏了他似的。
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点嫌弃迅速被一种强压下去的焦躁取代。
“温念慈,我们谈谈。”
他开门见山,语气是命令式的,尽管底气明显不足。
我没让开,只是倚着门框,上下打量他。
一天不见,他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浓重的阴影,那身西装也皱了
不少。
曾经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透着一股被现实狠狠蹂躏过的颓唐。
“谈什么?”
我语气平淡,“谈还钱?”
“念慈!”
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疲惫,“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公司破产,账户冻结,房子车子全没了!
连…连薇薇都……”他哽了一下,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那个昨天还依偎在他怀里撒娇要钻石项链的小明星,树倒猢狲散,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呢?”
我打断他,没什么表情,“跟我有关系吗?
沈总,哦不,沈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破产了,你的债就不用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努力调整语气,试图带上一点他以为的、能够打动我的“温情”,“念慈,我知道…我知道过去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够好。
但我现在真的很难!
我们…我们毕竟在一起三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旧情?
非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旧情?”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嗤了一声,“沈砚辞,你跟我提旧情?”
我往前逼近一步,油烟味混合着我身上廉价的洗衣粉味道,清晰地钻进他的鼻腔。
“你所谓的旧情,就是把我当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保姆?
心情好了赏点甜头,心情不好就让我滚远点?
就是在我爸躺在ICU等着救命钱的时候,你搂着新欢在游艇上开派对,然后告诉我‘生意周转不开,你再想想办法’?
就是在我低声下气求你帮忙的时候,你捏着我的下巴说‘温念慈,你除了这张脸和还算听话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
我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扎在他脸上。
沈砚辞的脸色由青转白,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或者根本不屑于记住的细节,被我血淋淋地撕开。
“我…我那时……”他想辩解,却词穷。
“沈砚辞,”我打断他,眼神冰冷,“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嘴脸。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旧情。
只有债。”
我侧身让开一点门缝,但依旧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张律师给你的文件里,债务明细列得很清楚
。
本金,利息,滞纳金,一分都不能少。”
我看着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看在‘旧识’的份上,我给你指条路。”
他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名下那套用来金屋藏娇的临湖小公寓,”我清晰地说出那个他精心为林薇薇打造的“爱巢”地址,“法院暂时还没查封。
市场价大概能抵个零头。
签了委托书,我让人去处理。
剩下的,你最好想想别的办法。”
沈砚辞眼中的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羞辱的暴怒。
“温念慈!
你故意的!
你明知道那是我……”他气得浑身发抖,那套公寓是他最后的、一点可怜的体面和念想。
“我知道什么?”
我故作无辜地挑眉,“我只知道,那是不动产,能抵债。
怎么,沈先生觉得那房子比还我的债更重要?
还是你觉得,你破产了,就可以赖账,就可以继续高高在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死死瞪着我,拳头攥得死紧。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好…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温念慈,算你狠!”
他猛地转身,昂贵的皮鞋踩在油腻的水泥楼梯上,发出沉重又狼狈的声响。
那曾经挺直如标枪的背影,此刻微微佝偻着,写满了穷途末路的仓惶。
我“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楼道里残留的、属于他的失败气息。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一种积压了太久、终于得以释放的、带着痛快的虚脱。
锅里的菜已经糊了,发出焦糊的气味。
我走到狭小的厨房,关掉火,看着那锅黑乎乎的东西。
就像我和沈砚辞的过去,早就焦糊发黑,散发着一文不值的臭味。
沈砚辞的“办法”,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可笑。
几天后的傍晚,我刚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写字楼。
深秋的风已经带了寒意,刮在脸上生疼。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沈砚辞那张轮廓依旧英俊、却透着灰败的脸。
他穿着件半旧的羊绒大衣,不再是往日的高不可攀,反而有种刻意营造的落魄感。
“念慈,上车。”
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容拒
绝。
“有事说事。”
我站着没动,冷风灌进脖子。
“这里不方便。”
他皱眉,眼神扫过周围陆续下班的路人,“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关于…债务的事。”
他刻意加重了“债务”两个字,带着点暗示。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好好谈谈?
无非是发现硬的不行,想来软的了。
他沈砚辞什么时候放下过身段?
这种“屈尊降贵”,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施压。
“行。”
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车子没有开去任何高级餐厅或会所,而是七拐八绕,停在了一条老城区的巷子口。
这里烟火气十足,路边支着不少烧烤摊和大排档,人声鼎沸,油烟弥漫。
沈砚辞率先下车,熟门熟路地走向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砂锅粥铺。
他甚至还跟门口忙碌的老板点了点头。
我跟着走进去。
店里空间狭小,桌椅油腻,空气里混合着海鲜粥的鲜香和一股淡淡的腥气。
客人多是附近的居民和打工者,喧闹嘈杂。
沈砚辞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拿起桌上的劣质纸巾,皱着眉擦了擦桌面和塑料凳子,才示意我坐。
这场景,荒诞得让我想笑。
曾经非米其林三星不去的沈大少爷,如今坐在油腻腻的大排档里,还带着一种“忆苦思甜”般的刻意。
“这里…我们以前来过一次。”
他开口,声音放得很低,试图营造一种怀旧的氛围,“记得吗?
你刚毕业那会儿,实习工资低,又倔,不肯花我的钱。
发第一个月薪水,非要请我吃饭,就来的这里。”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点追忆,又带着点试图打动我的试探。
“你当时点了一份最贵的膏蟹鲜虾粥,自己就点了个白粥配咸菜。
你说,‘沈砚辞,等我以后有钱了,天天请你吃好的’。”
他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那时候,你眼里有光。”
我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塑料杯壁。
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记得那个为了请他吃一顿像样的饭,啃了一个月馒头咸菜的自己。
记得他当时看着那锅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只勉强尝了一口虾,就嫌腥气重、环境差,再没动过筷子的嫌弃。
记得他最后轻描淡写地说:“温念慈,有些圈子不是你硬挤就能挤进来的,别做这些无谓
的努力了,我看着都累。”
那份膏蟹鲜虾粥,最后几乎全进了我的肚子。
不是因为好吃,是因为太贵,舍不得浪费。
那腥气混合着被践踏的心意,堵在喉咙里,咽下去的时候,刺得生疼。
“沈砚辞,”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没有他期待的半分动容,“你是想告诉我,你破产了,走投无路了,所以终于想起我这个‘糟糠’的好,想靠打打感情牌,让我心软,给你减免债务,或者…干脆一笔勾销?”
我的直白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破了他精心营造的温情假象。
沈砚辞脸上的追忆和苦涩瞬间僵住,继而变得铁青。
他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温念慈!
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他压低声音,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我只是…只是想提醒你,我们之间,并非只有冷冰冰的债务!
还有过去的情分!
你难道真的这么绝情,一点余地都不留?”
“余地?”
我轻轻笑了,笑声在嘈杂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沈砚辞,你给过我余地吗?”
“我爸躺在医院,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借我二十万救命的时候,你给我余地了吗?
你搂着你的新欢,轻飘飘地说,‘二十万?
小钱。
不过念慈啊,你得想清楚,为了个快死的老头子,值得把自己卖给我吗?
’我走投无路,去借了高利贷,利息滚得我喘不过气,被催债的堵在出租屋泼红漆,打电话给你,你给我的余地是什么?
是‘啧,真麻烦。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别来烦我,我在开会’。”
“还有我流产,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医院手术台上,给你打电话,你给我的余地又是什么?
是‘我在陪重要客户,你自己处理。
孩子?
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东西,没了正好,省得麻烦’。”
我的声音很平稳,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的冰锥,狠狠扎进沈砚辞的耳朵里,扎进他试图粉饰太平的虚伪里。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或者根本不屑记住的残忍,被我一件件、一桩桩,血淋淋地摊开在这油腻的桌面上。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之间死一
般的寂静。
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过来,被他阴沉得能滴水的脸色吓了一跳,放下碗赶紧走了。
砂锅粥的香气氤氲着,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却丝毫暖不了我们之间的冰冷。
我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浓稠的粥,米粒晶莹,虾蟹的鲜红点缀其间。
“沈砚辞,你看,”我舀起一勺粥,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这碗粥,现在对我来说,也就是一顿普通的晚饭。
填饱肚子而已。”
“至于你所谓的‘情分’?”
我放下勺子,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早在那一次次你关上大门,把我丢在绝望深渊里的时候,就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现在,我们之间,除了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别再来这套了,省省力气,想想怎么还钱吧。”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咸菜,就着温热的粥,慢慢地吃了起来。
动作自然,仿佛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拼桌的陌生人。
沈砚辞僵在那里,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
他面前的粥,一口未动,热气渐渐散尽,凝出一层薄薄的膜。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被彻底剥光后的羞耻,最后,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他破产后失去的,不仅仅是金钱和地位。
还有那个曾经把他视若神明、卑微到尘埃里的温念慈。
那个温念慈,已经死了。
是被他亲手,一点一点,凌迟而死的。
沈砚辞消停了几天。
大概是砂锅粥店里那场单方面的凌迟,彻底撕碎了他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的日子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上班,加班,挤地铁,回到那间老破小的出租屋,对着电脑处理张律师发来的、关于沈砚辞破产案的进展邮件。
那套临湖小公寓的委托书,他最终还是签了。
签得极其不情愿,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股要把纸张戳穿的恨意。
张律师办事效率很高,房子很快挂了出去,但市场低迷,想快速变现抵债,价格就得狠狠往下压。
张律师在邮件里委婉地提到,沈砚辞试图接触过几个他过去的“朋友”和商业伙伴,结果可想而知。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他沈砚辞风光时身边围绕的人,此刻避他如蛇蝎,电话不接,
信息不回。
他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高不成低不就,放不下身段去做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低贱”工作。
邮件末尾,张律师例行公事地问:“温小姐,鉴于债务人沈砚辞目前确实缺乏稳定偿债能力,且主要资产(公寓)折现后距离清偿全部债务仍有较大缺口,您是否考虑接受分期偿付方案?
或者,在利息和滞纳金方面,给予一定的减免?”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手指在冰凉的键盘上悬停了很久。
减免?
分期?
那些被我强行压在心底深处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我爸躺在ICU苍白的脸,催债人狰狞的面孔和门上刺眼的红漆,手术室里冰冷的器械和身体被撕裂的剧痛……每一次绝望的呼救,换来的都是他冰冷嫌恶的推开。
凭什么?
凭什么他落魄了,一句“难”,我就该心软?
就该给他余地?
他给我留过余地吗?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灼烧的恨意压下了片刻的动摇。
指尖敲击键盘,回复简洁而冰冷:“按合同执行。
一分不能少。
他若有异议,法庭见。”
点击发送。
邮件飞出去的那一刻,我靠在吱呀作响的旧办公椅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空。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空荡荡的麻木。
复仇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甜美。
它更像一把双刃剑,在刺伤对方的同时,也反复割开自己尚未愈合的旧伤疤。
但,我不后悔。
我以为沈砚辞会就此认命,像个真正的丧家之犬一样,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舔舐伤口,或者继续徒劳地挣扎。
我低估了他的“韧性”,或者说,低估了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在被彻底踩进泥里后,所能爆发出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那是一个周末的清晨。
难得的休息日,我睡到自然醒,准备出门去超市囤点物资。
刚打开我那扇老旧得吱呀作响的单元门,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沈砚辞!
他就那么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我家门外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冰冷斑驳的墙壁。
昂贵的羊绒大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了灰尘和可疑的污渍。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涣散迷离,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廉
价白酒瓶。
活脱脱一个醉鬼。
听到开门声,他迟钝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费力地聚焦在我脸上。
“念…念慈?”
他大着舌头,试图撑着墙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又重重滑坐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皱着眉,掩住口鼻,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浓重的酒味和落魄的邋遢,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我来找你啊!”
他仰起脸,努力想做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朝我伸出手,那只曾经养尊处优、只用来签合同和把玩名表的手,此刻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念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哀求?
“我什么都没有了…房子没了…车没了…朋友没了…连薇薇…那个婊子也跑了…”他语无伦次,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都看不起我…都踩我…只有你…念慈…”他猛地又把视线聚焦到我脸上,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过的!
我知道!”
他挣扎着又想站起来,手脚并用,狼狈不堪:“你以前那么爱我…那么听我的话…我说东你不敢往西…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对不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偏执:“你现在也还是爱我的!
对不对?!
你搞垮我,让我破产,让我欠你钱,不就是想报复我,想让我回头找你吗?!”
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逼近我,浑浊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好!
我回来了!
念慈!”
他张开手臂,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自以为是的“深情”和“施舍”,“我回到你身边了!
我们不闹了!
你把那些该死的债务都一笔勾销!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保证…保证以后对你好!
只对你好!”
说着,他竟真的朝我扑过来,带着一身酒臭和令人窒息的疯狂,想要抱住我!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恶心!
恐惧!
愤怒!
种种情绪瞬间炸开!
“滚开!”
我厉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砚辞本就站不稳,被我这一推,踉
跄着重重撞在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透明的酒液混着玻璃碴四溅开来。
他靠着墙滑坐下去,似乎被这一推摔懵了,也像是酒劲彻底上来,眼神更加涣散。
我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看着地上那个烂醉如泥、满嘴胡话的男人,看着他脸上那自以为是的“深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被他呼来喝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像以前一样卑微到尘埃里,用尽所有去讨好,却只换来轻蔑和践踏?
他以为他破产了,走投无路了,回到我这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备胎”身边,就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我就该感恩戴德,既往不咎,甚至双手奉上他欠我的巨额债务?
这已经不是可笑。
这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是对我过去所有付出和痛苦的又一次残忍的嘲弄!
怒火,从未如此刻般炽烈地燃烧起来,烧光了我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名为“怜悯”的灰烬。
“沈砚辞,”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毒的冰棱,“你给我听清楚。”
“第一,我不爱你。
早就不爱了。
看着你这张脸,我只觉得恶心。”
“第二,让你破产,让你欠债,不是为了让你‘回来’。
是为了让你付出代价,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第三,想用你这身烂肉和几句疯话抵债?
做梦!”
我蹲下身,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同时打开了录音功能。
“张律师,麻烦您通知一下安保部门。
债务人沈砚辞现在酗酒闹事,在我家门口骚扰威胁我,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极大困扰。
请他们立刻来处理。
同时,我会保留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狭窄肮脏的楼道里,也清晰地录进了手机。
地上的沈砚辞似乎被“安保”两个字刺激到了,挣扎着想动:“不…不能叫安保…念慈…你不能……”我站起身,冷漠地后退一步,避开他试图抓我裤脚的手。
“还有,”我看着他那双因惊惧而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鉴于你恶劣的态度和企图赖账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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